史密斯夫妇梗。
天啊,我太不会写冲突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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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七)
“这么说,你也想不到线索。”
展耀站在超市的货架前边,边挑选着意面的种类,边继续和赵爵讨论着情况。大约因为临近饭点,超市的顾客并不算多,让他不用太过顾虑谈话的内容被人听去:“我们是不是太被动了一点儿?”
“你也发现啦。”对方慢条斯理地嘲他,“除了人家枪法准,什么情报都没带回来,还指望我这儿有线索,真当我有通天眼啊。”
“枪法准也是情报啊。”展耀没什么诚意地反驳。他从小专攻心理一科,对狙击手的情况并不了解,但到底在组织待了多年,多少也能够推测出一二,“这准头,至少能刷掉百分之九十的狙击手吧?”
“百分之九十?”赵爵重复,随后忍不出低笑了出来,“你真高看了杀手界,”他说,“能把枪开得这么准的,我还就知道那么一个。”
“谁?”展耀问他。
“‘老虎’。”他答。
“不会是他——你别往这想了。”向他报出了答案之后,赵爵又迅速地浇灭了他的希望,“他是上一辈的杀手,退隐都已经过了十年,不至于因为这事就出山。这回呀,跟他没关系。”
“有关系我也没辙啊。” 展耀似乎有些无奈,“相隔几百米人家一枪,我催眠都不知道朝哪催。”
赵爵于是揭他老底:“一直让你跟着学枪,你不是自己不愿意么?”
展耀比他更理直气壮:“枪带在身上多危险啊,万一不小心走火呢?”
“有空你也锻炼锻炼身体,”对方索性换了个劝说方向,“别一天天的在家窝着——学学你家小男友,没事跑去健身房练练,也算强身健体了。”
“没事我跑那地方干嘛?”展耀直截了当地拒绝,“人多汗臭味道重,还老有人聚一块儿喊口号。再说了,人家找上门来,还能不开枪和我肉搏啊?”
“……这倒不一定。”赵爵却突然笑了起来。还是一样没个正经,展耀刚准备继续还口,
就听见他接着向下说道:
“健身房可没那么惨烈——你现在也得洁癖了?”
“我有选择性洁癖。”展耀说,“专对健身房起效。”
没再得到赵爵的回答,他率先结束了这次对话:“行了行了,不说了,我还忙着买菜呢。”
赵爵就又低笑起来,他“啪”地一声挂断了电话。
“喂?文叔。”
断了和赵爵的交谈之后,他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,随即重新将屏幕点亮,向外拨出了另一个号码:“您听说过‘老虎’吗?”
“‘老虎’啊?”电话那头,文叔的声音很有精神地响起,“是说那个狙击手吧?我多少知道那么一点儿……他当时名气可大得很呀,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?”
“刚刚听到别人提起,总觉得有点好奇么。”展耀语调如常地答他,“您能把您知道的部分稍微和我说说么?”
“哦,那行。”老人家答应得倒是爽快,“‘老虎’他们一家子呀,世代都是做这个的,代代都是狙击手,代代都做得比上代强。最开先是给人打下手,让人家组织当枪使,后来名头打出来了,索性跑出来自己干。他家这组织可够特殊,每代王牌都是自家人,偏偏还每代都挺争气,至今没谁给祖宗丢人。到‘老虎’更是顶了天了,行里头一等一的有名,完成任务那个利索,子弹打出去那个精确……当时他一个单子的报价,和咱们爵爷也就差不离了。”
“这么厉害啊。”顺着对方的说法夸赞一句,展耀又接着向下询问,“那他退隐之后呢?他们家世代做这个,到这辈也该有后人吧?”
“当然有了,‘小老虎’么。”文叔在那头咳嗽一声,似乎又喝水润了润嗓子,“他们白家就这特色,整个就一老虎窝。”
“白家?”展耀反问,“‘老虎’他们家姓白?”
“是啊,他们家本姓。”文叔在那头表示确认,“虽然行内规矩说是对外不能透露姓名,但他家做了这么几辈,多少在外会有点名声。——知道的人也不算多,除去他们本家之外,也就我们几个没入土的还记得点边边角角了。”
“您现在就谈什么入土啊,我看您身子骨比我还硬朗。”象征性地劝慰了两句,展耀及时结束了这次的对话,“今天谢谢您了文叔,那我就先不打扰了。”
他挂断电话,在货架旁怔愣了半刻,随即将脚旁的篮子提起,把里边已经选好的货物一一按种类放回了原处。
【人家找上门来,还能不开枪和我肉搏啊?】
【这倒不一定。】
【没事我去那地方干嘛?人多汗臭味道重。】
【你现在也得洁癖了?】
【能把枪开得这么准的,我还就知道那么一个。】
【当然有了,‘小老虎’么,他们白家就这特色,整个就一老虎窝。】
真行。他想。
赵爵果然不爱说废话。
(八)
白羽瞳走出组织大门的时候,时针已经指向了七字。
不知出于何种原因,在得知展耀身份的时候,他并没向大姐和公孙坦白,只说对方今天在那边的确约了个多年好友,自己认识,没什么问题。
“我是认出他那双鞋了,我买的嘛,眼光好吧?——‘猫’?大概是鞋也换了,我没看到现场那双,我们得另找突破点。”
他下意识想要维护对方,也是在下意识劝解自己:展耀只是个普通人,是个普通的心理医生,他没什么需要欺瞒,对杀手这行也并不了解。
更重要的,他不会需要
与自己闹到不死不休。
但别人或许能相信这些,要说服自己却总有些困难,他的洞察力过人敏锐,从不会漏下任何疑点。展耀脚上的那双皮鞋,毫无疑问是现场那双,就连鞋跟细微的磨损都刚好出现得一般无差。
头疼。
他可以装作不知道这些,也可以按照之前的想法继续演一个普通的教练。但展耀那边现在的情况和反应还是未知数,他推测不出对方的计划,也不知道对方明白了多少。
思来想去,他拿出手机,先和对方打了个电话。
展耀的声音响起的时候,几乎算是下意识的,他嘴角的弧度稍扬了几分。对方的嗓音独特干净,平白就让人感觉到舒适,何况他此刻说出的话语多少有些嗔怪的意味:“喂?羽瞳,你还没回来?”
“快了。”并未从对方的语调之中听出与平日不同的地方,白羽瞳一口气稍稍放下,又如往常般开始安抚恋人:“有事稍微耽搁了一会儿,你吃晚饭没有?”
展耀倒是难得的坦率:“没呢,等你。”
他的心情顿时因对方少见的直接放晴了不少,也开始思考该去哪购买今晚的食材会比较便利:“你先找东西垫垫肚子,我大概还得半小时到家,——晚上吃鱼怎么样?”
“不用了,你直接回来。”
对方在那头向他回答,而他嘴角的笑意瞬间消退。
“我做了意面,”展耀说,“热三次了。”
倒不是因为对话的内容——虽说自家恋人平日不踏入厨房半步,但或许也会有心血来潮,他并不需要去太过意外。
而是对方刚刚的语气,终于变得不那么亲昵。
反而有了种令人陌生、防备而又期待的意味。
于是他稍稍停顿一会儿,努力保持住轻松的口气:“怎么开始下厨了?三年里头第一次啊。”
“是啊。”对方也回以轻松的口气,“想试试你抗不抗毒,三年里头第一次。”
沉默在话筒间持续许久,倒是展耀先将它打破:“我在楼下西餐厅买的,你真当我做饭能死人?”
“哪能啊。”白羽瞳笑了一声,“真有毒我不也得吃么,牡丹花下死,是不是?”
展耀没再答他的话。
白羽瞳于是换了个话题:“我记得那家店不让外带,你是怎么做到的?”
“我是怎么做到的?”展耀将这话重复一次,“我觉得你能想到,不是吗?白教练。”
“我想不到。”白羽瞳说,“展耀,怎么做到的?”
他听见话筒那头呼吸的声音,是对方正在斟酌着回答。
“我和店主谈了谈,”片刻之后,展耀开口答道,“他同意让我破例一次。”
“因为我说,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