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江

大纲文，迅速写完快乐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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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们确定关系已经三个月了，克拉克觉得是时候告诉布鲁斯这个。于是他在充足的心理准备下当着对方取下了眼镜——毫无疑问，这足以让任何人意识到他小记者之外的那个身份。布鲁斯韦恩稍愣了一会儿——只是一会儿，鉴于他老早就知道克拉克肯特的身份，只是想看看对方何时会坦白。实话说，这比他预计的早上不少，他之前总觉得他们会抱着彼此的秘密，凭借精湛的演技来共度一生。

　　这其实算是件好事，克拉克愿意对他敞开心扉，说出他身上最大的秘密；这其实也不算太好，超人对人类的防备心远远不够，仅仅恋爱三个月时间，他居然就把自己的底牌给和盘托出。

　　沉浸在“克拉克的确很信任我”和“超人的警惕心实在够低”两种想法里难以自拔的布鲁斯韦恩突然意识到另一件事：

　　同样拥有秘密身份，却是由对方率先坦白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这意味着对方率先占领了道德高地。

　　我更爱你，我更信任你，我在不知道你也有秘密身份的时候就愿意把我的身份如实相告，而你在一开始就知道我也有秘密身份，却还是瞒了我这么久。

　　不，情况不利。

　　

　　更不利的情况很快就要到来了——由于没得到他的回应，克拉克的表情失落了起来：“我知道你可能没法接受这个。”这好看的外星人低下脑袋，但他用脚指头也能想到那双纯粹的蓝眼睛是怎样黯淡了光泽，“这其实也没什么关系，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心情——”

　　不，你理解得完全不对，并且也不是没什么关系。布鲁斯太熟悉超人飘起的幅度——向天发誓，如果他两秒内不能拽住这该死好看外星人的衣角，克拉克就会一飞冲天，去堡垒或是哪个星系冷静几天。

　　显然并没有这个制造弯路的必要。

　　

　　于是布鲁斯伸出双手，很是诚恳地表达了自己毫不在意对方不是地球纯种——讲真的甜心你是超人难道这不是更酷了吗！——的心意，并在成功将对方的心安定下来后意识到一点：

　　他在今天错过了一个坦白身份的好时机。

　　

　　这种时候都没能坦白，之后再坦白显然更不合适，于是只剩下一个办法——他得让克拉克“不小心”发现他其实是蝙蝠侠。布鲁斯本来觉得这事足够简单，只要稍微露个馅就成——但他明显低估了“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”这个设定在克拉克心中的荒谬程度。简而言之：无论他露出什么样的破绽，克拉克都能用自己的逻辑把它给补全。

　　他曾试过在卧室的衣柜里放上一套蝙蝠装，克拉克对此的反应却是“原来你喜欢蝙蝠侠”；他也试过在学蝙蝠侠说话时用出过于贴合的蝙蝠嗓音，克拉克看着他愣了一会儿：“哇，你真的学得很像”；他甚至曾在聊天的时候“不经意”说出些联盟信息，克拉克虽然疑惑，却也很快释然：“你对正联的情况真的很清楚——蝙蝠侠也会和你汇报这些吗？”

　　布鲁斯韦恩：张口结舌.jpg

　　

　　他也试过用蝙蝠侠的身份让克拉克发现这个秘密，但当他身着蝙蝠衣说出些只有布鲁斯韦恩知道的事情（当然，日常些的那种，别把场景想象得那么限制级），超人稍微呆愣了几秒，随后迅速和自己那强大的外星思维达成了和解。“好吧。”超人向着他说道，“虽然我之前也有过预感——我想或许你早就知道联盟所有人的普通人身份，鉴于你的掌控欲真的很强。”

　　“但我没想到你会把我们的日常习惯也调查得这么清楚，就像监视了我们的生活似的。”

　　停顿一会儿，氪星之子做出了总结：“B，这太怪异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不。蝙蝠侠心想。

　　你对我掌控欲的想像程度才太怪异了。

　　

　　总而言之，他尝试过许多种方法，但始终没能让克拉克发现“我男朋友就是蝙蝠侠”。联盟其他人倒像看出了什么，但大概和他的想像不同，鉴于他为了暴露身份，主动接近了超人太多次——

　　在没有他参与的甜点时间里，闪电侠率先举起手询问：

　　“蓝大个，你有没有觉得，老蝙蝠最近怪怪的？”

　　

　　他的论点迅速得到了神奇女侠的大力支持，哈尔和亚瑟也凑过脑袋，表示不愿意错过难得得八卦。不算太长的讨论过后，他们面朝超人开始输出思想：

　　“卡尔，蝙蝠侠是不是对你有意思？”

　　“你难道没有意识到吗？蝙蝠侠对你有意思。”

　　“拜托那可是蝙蝠侠啊，他还能做到多明显？相信我，看这个状况，他就是对你有意思。”

　　“哦我的赫拉啊，我愿意起誓，他一定是对你有意思。”

　　

　　钢铁之躯能够抵挡熊熊烈火，却不一定能抵挡好友的煽风点火，几番思想输出下来，超人坚定的心智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。当他的反应从“没有怎么会一定是你们想多了”变为“你们都这么认为吗？”之后，仍在添柴的几位英雄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。

　　看，被说动了。

　　

　　二人成盟，三人成虎，众人成就爱在心头口难开隐忍粉红大蝙蝠。超人对他们的话没有全信，但战友的分析也并不是全无道理，蝙蝠侠最近确实有些反常——如果真被他们说中了呢？

　　超人，卡尔艾尔，氪星之子，人类希望，美利坚精神代表，新时代五好青年。在已经有了适龄恋爱对象、并和恋爱对象关系稳定发展良好的充分前提下，深觉自己不能白白耽误好端端一只大蝙蝠。于是他开始忧心忡忡，从瞭望塔发愁到韦恩庄园，晚上布鲁斯揽他肩膀：“嗨甜心，今天有什么烦心事？”

　　“蝙蝠侠好像不太对劲。”他选择坦白一半，“明天我得去找他谈谈。”

　　

　　找他谈谈。

　　那当然好，再好不过，谈谈意味着全新的露馅机会。深觉自己又找到了掉马时机的布鲁斯十分愉悦，并在第二天早早来到瞭望塔里，等待着这个良好的掉马时机。超人来得倒也很早，在他身边上上下下地飘动，在对方感慨了第27句类似于“宇宙浩瀚人类渺小但总有人会赋予星球特殊意义”的废话之后，蝙蝠侠终于忍不住问道：

　　“超人，你今天什么毛病？”

　　

　　哦，B好像有点生气了。

　　氪星之子绝对勇敢，他敢于直面一切危险，却不意味着他乐意面对一个情绪不佳的蝙蝠侠。于是他趁着对方这气还未完全生出，迅速直接地切入今天的主题：“没什么。”他说，“就是突然有一点好奇，你曾经有没有遇见过，那个，呃……足够特别的人？”

　　蝙蝠侠壳子里的布鲁斯韦恩的的确确地沉默了一下，他各种意义上地不知道该说什么，于是只好转头看向了他。

　　

　　超人：。

　　超人当然接受到了对方足够五味陈杂的眼神，但他为何要在此时看向自己，是因为对话还是因为他的提问？

　　如果说这代表他的回答。

　　超人心底“咯噔”一下。

　　他现在倒真有些怀疑戴安娜是不是说中了。

　　

　　事已至此，逃避也没有作用，克拉克只好叹一口气，继续说起这一个话题：“好吧，”他说，“我知道这个问题可能很傻，但是……”

　　……不，等一等。

　　如果的确是戴安娜他们想多了呢？

　　

　　那么，为了蝙蝠侠从来倔强的自尊心，也为了避免是自己在自作多情，他或许应该换一个角度，用另一种方法达成目的。于是他迅速转动大脑，很快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方案：“……就是，我想和你聊一聊，我的那个特别的人。”

　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，蝙蝠侠的眼神犀利了起来。

　　

　　迎着蝙蝠侠犀利的视线，克拉克开始讲述他和布鲁斯韦恩相识的故事：采访、晚宴、偶遇、邀约。契合与争吵，相似与相悖。或许他们一开始并没有那么合拍，但他们都愿意为对方做出改变。

　　“我们都不是完美的人。”超人说道，“甚至可以这么讲——我们能够发现的彼此身上的缺点，会比其他人所想到的更多。”

　　“但这不会影响我对他的喜欢，或者说，我已经足够确定。”

　　“无论发生什么都好。”

　　“他就是我这一生里，最为特别的那个人了。”

　　蝙蝠侠一直没有说话，超人却仍旧真诚地看向他：

　　“我希望你也能找到这样的人。”

　　“一个对你来说最为特别的人，B。”

　　

　　不算意料之外，在他发表完这番感言之后，蝙蝠侠仍旧保持沉默。“好吧，他或许是觉得我莫名其妙。”氪星之子这么想。而当他打算再说些什么改变气氛，对方却突然转向操作台那侧，随手按下了几个按钮。

　　克拉克当然认识那个，他刚才加密了整个房间。

　　从现在起，这个房间的一切都不会受到任何干扰和监视。

　　

　　而他终于开口了。

　　

　　“不错的故事。”蝙蝠侠说，“我猜我得要给你鼓掌。”

　　“还有——”

　　他朝着超人摘下面罩，用回了布鲁西宝贝的声线：

　　“——如你所愿。”他这样说道。

　　“我当然也已经找到这个最为特别的人了，甜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