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江

下午和朋友在影院看了《他是龙》。从这个“信号只能传达给深爱的人”的设定出来开始，心里就在无限制循环狂呼：“天啊，这paro也太带感了吧……”

于是十点回家折腾完一切，打开电脑就啪啪啪写。

平时大多一点睡觉，写后半段时几乎完美进入睡眠时间。整个人陷入神志不清的毫无逻辑打字状态。说不出话了，发完就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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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但我是没法送你回去的。”太宰治说。

“这座岛屿就是我们祖先的骸骨，站在岛上，你可以看见蓝天和日光。但不在岛上的人们想来这里，却只能够看见重重的迷雾。”

“他们要想行上岛来，只能依靠岛上人们的指引。而岛上之人的指引——只能传达给自己深爱的人。”

“那么。”太宰治问道，“会有人来救你吗，芥川？”

躺在船上被推离岸边之时，芥川龙之介的心中反倒涌上了从未有过的平静。

“为了免受龙族的侵害，每过十年，村里就要选出一个最最美丽的孩子。大家会为他盛装打扮，带他躺上木船，将他推离岸边。在大家的吟唱声里，把他献给遥远彼岸的龙。”

有母亲在低声解释，那孩子便似懂非懂的点一点头，跟着人群唱起歌来。芥川却只觉得想笑。什么“最最美丽的孩子”——不过是失去父母，无依无靠。就算作为祭品，也不会有人觉得可惜的孩子罢了。

他静静闭上眼睛，等着恶龙降临的那刻。

“所以说啊。这回送来的这个孩子，不比前几次都要可爱得多吗。”

从昏迷之中醒过来时，芥川听见了这一句话。

头部受到的撞击实在不轻，他到现在还觉得后脑勺一阵阵散着沉闷的痛。他回忆起记忆最末的情景。巨大的恶龙飞扑下来，尖利的爪子用力抓起他的腰部。随后带着他在风中腾空数里，将他直直摔进了黑暗的岩洞。

现在看起来却并不全是——至少以他暂时还未完全睁开，但已经接受到了部分色彩的眼睛来说，这个岩洞并不是那么黑暗。

而是带了些暖意的、泛着柔和气息的、四处都透进了明亮光线的。

这么说或许有些奇怪——在他看来，有那么一些安心的地方。

“哎呀，你醒了啊。”

此时便有人凑了过来，眯缝起眼睛朝他打量片刻，便挥起手招呼后边的人：“对吧对吧，我就说了，他的眼珠一定是黑色的——”

“诶，居然是黑色的啊……”又一个白发少年伸过头来，有些失望似的感慨了一声，“我还当会是红色之类，总觉得莫名很合适呢。”

然后又一个人凑了过来，又一个人凑了过来。六七个少年围成一圈，各自评论着“身材太瘦”，“不算很高”，“呜哇眼神看起来有点凶啊”。

直到一双缠着绷带的手分开他们，突兀的伸进他的视野。

“好了好了。”这双手的主人说道，“今年送来的这个孩子，可是轮到我收下了啊。”

“你们人类啊，就是喜欢胡编乱造。”

边指挥着不知什么动物在海岸旁帮忙捕鱼，太宰治边和芥川这么说道。

“本来是因为龙族没有雌性，逼不得已，才去人类的村庄要求和亲。被你们传成献祭也就算了，怎么能把性别也给传错呢。”

看一眼正趴在福泽谕吉巨大龙背上乘凉的乱步，再看一眼正规规矩矩坐在自己身旁的芥川，太宰治意有所指。

“这几十年送来的男孩子啊，可真是越来越多了。”

中岛敦是白龙。把泉镜花抓回洞中之后，带着她在岛上各处游玩了一天。为她捕了鱼，捞了贝，散了漫天的花瓣教她看风。

福泽谕吉是青龙。把江户川乱步抓回洞中之后，带着他在岛屿空中翱翔了一天。为他捕了鱼，捞了贝，弄了绚目的火花教他传信。

太宰治是黑龙。把芥川龙之介抓回洞中之后，带着他在岛边海岸呆坐了一天。自己捕了鱼，捞了贝，让芥川帮他烤熟了才吃。

从此之后，太宰治里里外外的大事小事就全交给了芥川办理。

太宰：“那么今天就吃蟹吧。我会让别人帮忙先捞上来，芥川君来料理，如何？”

芥川：“好的，太宰先生。”

太宰：“储备的绷带要用完了，芥川君有空的话，请帮我在岛屿西边的残船中找来一些。”

芥川：“明白，先生。”

太宰：“我床边地上还有个空闲的地方。芥川君若不嫌弃，就直接在那边打个地铺吧。”

芥川：“是。”

江户川乱步和泉镜花在旁看着，以同样的频率，一下一下摇起了头。

而那一天夜里，芥川在睡梦中骤然醒来，呼吸急促手脚冰冷，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。

本该沉睡的黑龙窸窣起身，围着被子走过床边，盘腿坐到了他的身旁。

“你还好吗？”黑龙向着他问道。

“没事。”芥川龙之介说，“……做了个梦。”

“噩梦？”太宰治将头偏过来些许，显出很有兴趣的样子，“我还从没做过梦呢。会看见有多可怕的东西？”

芥川龙之介没有回答，他却也难得的没去追问。只把右手轻轻抬起，按到了对方洁白的额上。

“睡吧。”他说。

对方便依言闭上眼睛，借着额上分明些微，却在心底燃起燎原火焰的温度，很快重新进入了梦乡。

“芥川你啊，想过要回到村庄去吗？”

有那么一天，太宰治这样问他。

“虽然并不想显得这么没有诚意，但我的确没办法送你回去。事实上，这座岛屿是我们祖先的骸骨，站在岛上，你可以看见蓝天和日光。但不在岛上的人们想来这里，却只能够看见重重的迷雾。”

“如果救你的人想要行上岛来，只能依靠你的指引。而你的指引——只会传达给自己深爱的人。”

“那么。”太宰治停顿一下，像是漫不经心，却总有些不似往常的问道，“会有人来救你吗，芥川？”

“不会，太宰先生。”芥川龙之介面无波澜，却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答。

“也就是说。”太宰的眼神闪烁一下，“你从未和别人交换过誓言？”

“从未，太宰先生。”

芥川龙之介将头抬起些许，唇角微小却坚定的扬了起来。

“是龙先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