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长性,在墙头反复横跳。
不是高冷,只是产粮吃粮不同号。

[唐孟]那到底是卖艺划算还是卖身呢

是“本月更吗”同梗写文作案小组整改之后的第四波作案。

梗源在这,感谢太太授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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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孟少飞躺在沙发上,百无聊赖地等着保姆到来。

  

  说保姆其实不太恰当——他父母平时都在外地工作,一个月不见得有空回家一次。眼见唯一的儿子到了高三,终于后知后觉地焦急了起来。然而远水难救近火,到底自己不在身边,每天打二十个电话催促也是无用。于是不知是谁想出了这么个法子——给孟少飞来请一个陪读。

  孟少飞自然极力拒绝,从“这么突然叫个人过来会打乱我的学习节奏”到“妈我真的不需要保姆”各种理由喊了个遍,然而电话那头一贯温和的母亲大人这次十分坚决:“人家只让你少玩手机早点睡觉怎么会打乱你的节奏”“给你请的不是保姆,这是陪读!”

  保姆,保姆,保姆保姆保姆保姆。孟少飞在沙发上翻几个身子,嘴里头把这个词语愤愤不平地再念了几次。好像这样就能改变即将到来之人的工作性质,或者,更厉害一点,直接改变家里将要多出一个人的事实。

  然而老天不常能听见他的心声。门铃按响,他猛然停下翻身的动作,如同一条在岸上挣扎许久,却终于放弃了生存希望的活鱼。随后他就真如死鱼般在沙发上头静止了片刻,直到门铃第三次响起,才心不甘情不愿爬起身子,走到门边打开了大门。

  心里那点不甘和抑郁在看见对方的脸后迅速消散,直接被突然大面积出现的惊讶和意外全面占领。

  “唐毅学长?”他张口结舌。

  对方身形挺拔地站在他门口,拖着行李箱挑了挑眉毛:

  “你认识我。”他说。

  

  凡是和唐毅同过校的人,没有几个能不认识他。

  天之骄子,风云人物。长相成绩人缘体育无一不好,哪个老师看见他时都能笑出一朵花。姑娘们也笑出花,更娇更艳更动人那种。害羞的女孩互相拽一拽衣摆,边和同伴向前指着,边在嘴里小声念他名字。也有大胆的直接上前,拦住他喊“学长我喜欢你”。唐毅却从不给别人难堪,拒绝也拒绝得滴水不漏。

  反而让人更加念着他好,被拒回班还要和同伴感叹“唐毅学长真体贴”。

  

  孟少飞和他短暂同学过一年——自己高一,他则是高三。在学校自然没有交集,只在各种颁奖仪式上远远听见校长念到他名字。毕业后好像是去了K大——孟少飞模模糊糊地想。倒不是他有多关注唐毅,只是学校宣传栏里的喜报实在太过于显眼:红底黄字还加粗,挂了一学期才撤下,生怕有人不知道本校出了这么个高材生。

  现在高材生站在他门口,挑着一边眉毛看他,他隐约觉得对方是在向他要一个自我介绍。于是他安静吞一吞口水,犹豫着伸出一只右手:

  “孟少飞。”他说,“我叫孟少飞。”

  

  正如母亲向他保证的那样,唐毅的入住完全不会影响他所谓的学习节奏。对方即便进了大学,仍处在风云人物的位置——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,孟少飞并没有感到惊讶。于是孟少飞每天学习得要死要活,风云人物在大学里也有自己做不完的事,两人能够一起安然相处的时间实在不多,何况这位风云人物即便回来,也就是坐在沙发上头,安静地看一会儿自己的书。

  孟少飞伸头偷看过一次,全是英文,一个汉字都没有。

  看不懂。

  他默默缩回脑袋,心里默念着“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”“不知为不知是知也”。

  

  但唐毅也不是真就当上了甩手掌柜,偶尔没事在家的时候,他对孟母布置给自己的任务完成得简直滴水不漏。孟少飞在刷题途中听见手机收到了消息,兴致勃勃伸手去拿,手指还没挨到机身就被一把抓住了手腕。

  “题没做完。”唐毅把书翻过去一面,头都不抬地宣布他的罪行。他负隅顽抗据理力争,试图在对方的严厉防守下为自己求得一点生存:“我刚学了很久了诶,就稍微放松一下下——”

  “不行。”唐毅说。

  这次唐毅抬起了头。

  孟少飞在对方过于坚决的目光里缩回右手,边小声念叨着“干嘛这么严厉啊奇怪就休息一下都不行吗”,边再次拿起自己的钢笔。

  安静算起下一题。

  

  熬到晚上就好了吧?很抱歉,不行。

  孟少飞快速躲进被子,确保周边各类环境已经被自己布置妥当。房门,关闭。手机,电量充足。被子,遮盖严密。他于是喜滋滋按开手机,打算和赵子继续讨论今天班上发生的八卦。

  床头突然传出了响声。

  夜深人静,万籁俱寂,一点点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中都会被耳朵无限放大。孟少飞心跳漏跳一拍,握紧手机抖抖索索地犹豫要不要探出头去。一只手在此时伸进被子,夺走他手中捏住的东西。

  孟少飞于是被吓得一个激灵,应激性“噌”一下坐起身子,脑中甚至开始思索是不是能在惨死前看看外边是哪一只鬼怪。然后视觉慢慢地适应,借着手机发出的微光,他看清了定定站在自己床头的那个东西。

  不是鬼怪,是自家学长,手里捏着刚刚缴获的手机。

  “你干嘛啊!”虚惊一场的孟学弟于是对目前的情况很不满意,决定采用虚张声势来掩盖自己仍未平复的心情,“随随便便进别人房间!”

  学长倒是淡定得很,举着手机在床头看他:“怎么,这么紧张,想做见不得人的事,怕会被我发现啊。”

  “……谁要做见不得人的事啊!不要脸!”孟少飞发出怒骂。  

  电灯没开,月色太暗。唐毅歪着头端详许久,到底没看清自家学弟现在是不是在脸红。

  

  难得会有这样的日子。孟少飞没在回家路上用垃圾食品填满自己的肚子,唐毅也没被各种社团拖得只能在食堂就餐。于是两人分坐在餐桌两侧,唐毅看着时间站起了身子:“我去做面疙瘩,你要吃吗。”

  孟少飞从题海中抬起脑袋,瞪大了一双眼睛看他:“你还会做饭啊?”

  像是怕对方反悔似的,他又迅速接道:“好啊,那我要吃。”

  唐毅于是脱下外套,转而去拿厨房挂着的围裙,像是没看见他惊讶的眼神,他边系围裙边回头询问:“喂,你能吃辣吗?”

  孟少飞闻言扬起下巴,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:“我吃辣超强好不好!”

  没多久就被打了脸。

  天之骄子就是天之骄子,连吃辣都强得不一样。孟少飞边往嘴里头猛灌可乐,边看着对面面色如常安定小口喝茶的学长,忍不住在心里边悄悄吐槽。

  

  “你没觉得你自己最近提他的次数比较多哦。”

  赵子一边往自己嘴里“呼噜噜噜”吸着泡面,一边不忘抬起脑袋,接下孟少飞刚才的发言。对方闻言停下筷子,把夹到嘴边的肉丸拿开了些许:“当然啊。”孟少飞说,“他现在和我住一起诶。抬头不见低头见的,所以会常常有聊到啦。”

  “不是啦。”赵子塞着满嘴食物,坚定而含糊不清地应答,“你最近提他的次数真的很多哦,而且还不是真抱怨。”

  “哈?”孟少飞于是疑惑起来,“什么叫不是真抱怨。”

  “就那种啊。”赵立安说,“结婚已经三十年,然后出门聚会和自己朋友聊天,其实根本是想炫耀啦:‘我家老头子你是不知道啊,怪癖才多咧,睡前要是不和我晚安吻他都完全睡不着’——啊好痛!”他抱着脑袋显出委屈的神情,“阿飞你干嘛捶我头啦!”

  “叫你在这乱讲话。”孟少飞瞪他。

  “好了啦,那我不讲了。”赵立安有些泄气地低头,转眼又像想起了什么,神气十足地再次抬起脑袋,“不过你真的可以抓住机会,多和他学学也好啊。K大的高材生诶,可不是谁都有机会放在身边的。”

  “万一你得了他真传指点,也考上K大那多帅啊!”

  “是哦……”孟少飞说。

  他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戳着碗里的饭,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  

  “学长。”孟少飞叫他。

  “干嘛。”

  “我想考K大。”

  唐毅从书里抬起头来,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身影,然后摸过对方的成绩手册,把上边的分数排名从头到尾给扫了一遍。

  “你想考K大。”他随后重复。

  “是啦……”孟少飞看一眼他的表情,把身子从桌上支了起来,随后抬手挠一挠脑袋,像是要挽回一个不太好笑的玩笑,“好啦,我知道我这个成绩说考K大基本是做梦,我也就是这么随便……”

  “行啊。”唐毅却突然把他的话打断,“K大是吗?加油。”

  

  那就加油吧。

  话都已经放出去了,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一天天瘫着。于是孟少飞摸一摸鼻子,彻底开启了每天抓住唐毅问题的求学模式。唐毅讲题也真是耐心,况且思路十分清楚,孟少飞一天天跟着他听着,自己也察觉到解题水平比起之前有了长足的进步。这天唐毅照例拿着书给他讲解,孟少飞撑着脑袋安静听题。听着听着,他大脑短路,不知怎么就发出了另一个疑问。

  “学长。”他说。

  “嗯?”

  “话说你每天这样帮我讲题,是不是还得另算家教费啊?”

  唐毅闻言停顿一下,从例题中间抬起头看他:“是哦。”唐毅说道,“那你要怎么补我的家教费。”

  这还真的是个问题——孟少飞一介清白学生,收入主要靠父母救济,每月去掉必要花销,实在剩不下几个余钱。但唐毅辛辛苦苦工作,该有的报酬还是要有的。于是孟少飞思索良久,认认真真地对他回答:

  “反正我是卖艺不卖身……”

  唐毅一下没能忍住,“哧”地一下笑出了声来。孟少飞此时也反应了过来,面红耳赤地拍桌子斥他:“你笑什么啊唐毅!”

  唐毅于是不再笑了,綳住表情严肃地用笔敲一敲题本:

  “没什么,看题。”

  

  日子总是过得飞快。高考前夕,唐毅难得有空,又给他做了一回面疙瘩。孟少飞此时已经明白对方不辣的秘诀就是热茶,但他还是一口口灌着可乐,贯彻着自己的吃辣原则。

  “学长。”吃着吃着,他突然问道,“过几天我高考完了,你要住到哪边去啊。”

  “学校啊。”唐毅擦擦嘴巴,“暂时会先回宿舍住吧。”

  “你有宿舍哦。”孟少飞说,他很快察觉到自己好像问了个傻问题。于是没等唐毅回答,他接着问,“那你之前干嘛要住出来啊。”

  “我社团比较忙,”唐毅说,“有时候工作到很晚,会吵到寝室的同学。”

  “你还真的很体贴诶。”

  孟少飞小声发出感慨,唐毅没接他的话。

  

  “学长。”

  于是过了一会儿,孟少飞又叫:“你觉得我能考上K大吗。”

  “怎么不能。”唐毅问他,“你自己这几次的考试成绩,自己难道看不到啊。”

  “那也不一定啊。”孟少飞说,“如果我没考上要怎么办。”

  “没考上就没考上,又不是没有其他学校可以读。”

  “可是我们就不在一个学校了啊。”

  孟少飞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面疙瘩:“那你会不会想我。”

  唐毅端着茶杯定了一会儿,像是想看里边的茶叶到底能泡开到什么程度:“说什么傻话。”

  “会不会啊。”孟少飞紧追不舍。

  “会啊。”于是唐毅说。

  

  沉默几秒,孟少飞又叫:

  “唐毅。”

  “干嘛。”

  “你说嫌弃我送你的吊坠,最后还不是挂到钥匙串上了。”

  “我顺手挂的。”

  “真的和你很像诶,死人脸。”

  “你又欠揍是不是。”

  “没有啦,就是——真的和你很像。”

  孟少飞把这句话强调一次,停了一会儿,又说:

  “上次我感冒那个药,我知道是你特意去买的。”

  “顺手。”

  “我说我被蟑螂吓了一跳,你第二天就喷了杀虫剂诶。”

  “那是蟑螂诶。”

  “今天的面疙瘩也没有以前那么辣。”

  “我上火。”

  “你真的理由很多诶。”孟少飞撑起脑袋,“但你刚刚说会想我。”

  

  “唐毅——”

  “你今天话真的很多。”

  “今天不讲就没机会了啊。”孟少飞坚决不肯闭嘴,“等我高考结束之后,你要不要在这边继续监督我啊。”

  “你妈就让我守你到高考。”唐毅抬起眼看他,“高考结束我还继续守,打白工啊。”

  “也不是啊,”孟少飞说,“我也可以付给你。”

  那位高材生像是想起什么,总算饶有兴趣地撑起了脑袋:“怎么付啊,卖艺不卖身?”

  “卖身也行啊。”

  孟少飞朝他伸出手。

  “你要收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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