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云²]灵魂伴侣（二）
还债系列。
灵魂伴侣梗。每个人在二十岁那天都会得到一句灵魂伴侣的提示，郑云龙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提示指向谁。
送给 @草莓味苦瓜糖 ，谢谢她带我认识这一对神仙cp。
@挖坑作死小分队 超度，我恨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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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
“又一起回来啊？你们俩。”
听见门口传来交谈的声音，陆秦从书桌后边探头，毫不意外地看见两位“灵魂伴侣身份不明者”结伴走进了寝室。他于是轻快吹声口哨，开始数落起两位的“罪行”：“早晨一起去练嗓，中午共同去食堂，放学之后又玩消失，到了现在才回寝室。说，偷偷干嘛了？”
“怎么，您毕业之后打算改行查户口啊？”阿云嘎虽然这么说着，还是回了这问话，“这不是晚上没什么事吗，带大龙去练了会儿剑。得亏那剑没开刃，不然他非得劈死我。”
“我都让你离远点了，你非站得那么近。”郑云龙把外套披上椅背，赶在阿云嘎反驳之前挖出盒东西堵他嘴，“饼干，吃吗？”
“吃。”这招对消耗完晚饭的班长毫无疑问很奏效，他迅速把指认吞回肚子，迈着长腿凑到旁边孜孜不倦啃零食。
十三
“您二位真是不着急。”
围观完全程的张熙在旁恨铁不成钢摇摇头：“人家遇到你俩这情况——不说披星戴月吧，也该忧心忡忡找线索。您二位倒好，成天蹲在一处，该吃喝吃喝，该睡睡，仿佛压根没这事儿。”
“我们俩倒想找线索，也得有线索给我们找啊。”阿云嘎叼着片饼干抬头，含糊不清地朝他应答，“我得研究谁讨厌自己——对方藏得太好，我没找到。他得研究谁唱音乐剧——人数实在多，确认不了。这不是无从查起吗？”
他咽下口里的饼干，又把这话给补全：“再说怎么叫蹲在一处——你们都有灵魂伴侣，光把咱俩给落下，咱们俩在这儿孤家寡人，可不得抱团取暖啊。”
“你这说的，你俩还挺无奈。”张熙象征性反驳一句，心里其实也应了这解释。他鼻尖闻到饼干的香味，知道“孤家寡人”不好做，也知道人要活在这世上，总要得到些温暖，哪怕只是饥饿的时候一块分享的饼干。
“大龙，”他于是叫道，“饼干还有吗，分我一块。”
“没了，”对方摆摆手应他，“最后一块在我嘴里。”
“操。”
十四
阿云嘎倒也没觉得自己真有多“孤家寡人”，毕竟在大部分日子中，他们的生活和那些找到灵魂伴侣的同学没差别。一样是早起练歌上课，一样是周末聚会出游，女生们相约逛街购物，男生们一起打打篮球。
尽管拥有了灵魂伴侣，不代表就能扔掉朋友。何况男孩和女孩的兴趣，本就会有些不尽相同。
于是在大多时间里边，他们维持着二十岁之前的习惯，互相聊天插科打诨，“姐妹们今晚去新开的店吗？”“兄弟们宵夜摊九点开约啊！”
在普通的日子里，一切仿佛并没有不同。
十五
但到底还是不同的。
真正察觉到区别是在大二开学后的中秋。相对于大一假期前几天就商量聚会的热闹景象，大二中秋来临时，大家却都平静得有些反常。阿云嘎作为班长曾和文娱委员去讨论活动，小姑娘笑着摇摇头：“组织不起来的嘎子哥，大家要么是回家，要么就和灵魂伴侣约好啦。”
哦。他于是突然意识到。
又过了一个暑假，班上绝大多数人满了二十。
十六
中秋来得倒很快，宿舍的人也还挺齐。大家都不是本地孩子，没谁为了三天假期买票跑回家。于是阿云嘎中午出寝室，房里头三个人和他说再见，等到傍晚办完事回来，却只剩下了一个坐在桌旁看书的郑云龙。
“就你一人在寝室啊？”阿云嘎于是就问他，时针稳稳指向了六字，正是该吃饭的时候，“他们俩人呢？”
“都和灵魂伴侣出门了，”对方将身子靠上椅背，转过头来看着他答话，“毕竟今天中秋节，都想和重要的人一起过。”
“也是，团圆的日子。”阿云嘎边对两位室友今天的做法表示理解，边低头把他俩扔在门口的鞋子踢到一旁。这项动作让他和对方之间的交流有了停顿。再抬头时，郑云龙已然将视线投回到书页，坐在座位上专心致志开始了最新一轮的阅读。
“大龙。”阿云嘎突然叫他，“咱俩也去吧。”
“去干嘛？”
“去吃饭。”他于是答道，“顺便，过中秋。”
十七
“两份炒饭，里脊肉，莲藕，土豆，……，鱿鱼片，还有五串羊肉串。”
伙计把他俩点过的东西挨个向下报一遍，末了抬头朝他们俩确认：“是这些没错吧，帅哥？”
“没错。”
阿云嘎点头向他肯定了这份订单的准确性，伙计便转身小跑将它送去了身后的烧烤摊。郑云龙伸着脑袋去看摊子那边的进度：“茄子牛油和扇贝，烤的不是咱们这桌。”
“人家刚把单送过去，哪能烤得这么快啊。”阿云嘎从面前的盘里捞起一颗花生米，端端正正把它送到郑云龙那只空碗里，“您要饿了吃这个垫垫，一会儿美食马上来。”
“……你从哪儿学的广告词。”郑云龙被他逗出笑，还真把花生米夹进了嘴。咀嚼了两下过后，他脸色一变，把这颗花生米吐回了手中刚刚抽出的纸巾里。
“苦的。”郑云龙皱眉。
“不能吧？”阿云嘎也举起筷子，夹了一粒花生到嘴中，同样咀嚼了两下过后，把它呸进旁边的垃圾桶。
“……糊了。”阿云嘎理性总结，“我现在有点开始担心这家店烧烤的水平。”
郑云龙含着绿茶没答话，心里头大概也这么想。
十八
幸好他们的担心还算多余。老板炸花生米的技术不怎么样，烧烤的火候倒还掌握得好。阿云嘎低头刨两口炒饭，想起什么似的举起杯子：“——以茶代酒。”
“中秋快乐。”郑云龙顺着接下这句，也拿起自己手边的杯，两个廉价塑料杯彼此相撞，听不见半声清脆的响。郑云龙把茶抿过一口，抬起眼睛对着他说话，“听说碰杯是起源于古罗马，角斗士为了防止对方给自己下毒，在角斗前，都要把自己杯里的酒往对方杯里倒一下。”
“之后就发展成碰杯了？知识渊博。”阿云嘎夸他，“咱俩就不用倒一下了吧，谁毒死谁都挺亏。”
郑云龙张嘴像是要说什么，羊肉串在此时端上桌来，打断了他的这句话。阿云嘎等着伙计走远，带了些不解朝他询问：“怎么想起要点羊肉串了？我记得你也不爱吃这个。”
“给你点的。”郑云龙回他，“中秋佳节，让你回忆回忆家乡的味道。”
“我家乡的羊肉串可没这么精致。”阿云嘎看着签上那一点肉粒，忍不住就笑起来，“下回你到内蒙去做客，”他向着郑云龙发出邀请，“带你看我们家乡的肥羊——给你体会一下家乡真实的味道。”
“行。”郑云龙也笑，爽快答应了他广告词般的邀约。
十九
茶足饭饱，时间也不早。他俩结完这顿“精致”晚餐的饭钱，准备要挪动一下地方。“也没什么其他的事了。”阿云嘎首先抛出议题，“那我们现在就……”
回寝室吧？他想说。
“去超市吧。”郑云龙把话打断，带着无可反驳的气势。
二十
“我以为你跑到超市是想买什么生活必需品。”
走在从超市回寝的路上，阿云嘎忍不住向着他吐槽：“敢情您绕这么大一圈，就为了去买个月饼啊？”
“这是情怀，仪式感。”郑云龙把月饼拿在手上，翻来覆去地研究着包装，“中秋节不吃月饼，这节就和没过似的——老祖宗的传统，不能丢。”
借着路灯昏暗的灯光，他看清了包装右下那几个模糊的汉字，于是顺着一字字念道：“莲——蓉——蛋——黄。”这祖宗稍微叹了口气，念叨了一句“我想吃豆沙”。然后边撕着塑料包装，边转头继续朝着他发问：“你都没点仪式感吗，蒙古中秋怎么过啊？”
“骑马追月亮。”阿云嘎答他，“从天黑追到出太阳。”
“……我看吃月饼就挺好。”郑云龙终于结束和包装的搏斗，把袋子边撕开一道裂口。又隔着包装把月饼掰成两半，左右看看，最后把左边那块递给了阿云嘎。
“这块蛋黄比较多。”郑云龙说，“月亮今晚是没法追了，追着个蛋黄也不错。”
可不是吗。阿云嘎想。
他抬头看看天边的月亮，圆润清亮，散着鹅黄的暖光。月饼的口感算不上太好，是学校超市里头的便宜货，表皮的部分干得吓人，里头的莲蓉又甜得发腻。
但他俩一边嫌弃着，一边还是把它给吃完了。
